终于等到这一刻了。
握紧手中的宝剑,他抬头看向王座上的那人,眼中流淌着那样深那样汹涌的恨意以及…悲切?
相较他的狂喜,王座上那人显得十分平静,面容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,时间一点点过去,身形却未动分毫。平静,实在平静,透露出几分嘲讽,几分意味不明。
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。
七步,六步,五步,那人触手可及。
他松开宝剑,看着那人依旧安静模样,只是,他以后也只能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了。
他惘然,不自觉伸手摸向心脏的位置,却触及到一个坚硬的物事。他木然低头,见一把宝剑插在自己的胸口上。
他跌坐在地,胸口涌出鲜血,他大笑,笑出了眼泪,也加速了生命的流失,到底是,魔高一丈。
那人只是坐在那儿,什么都没有做。而他将剑刺入那人胸膛,就像送入自己的心脏。
他的瞳孔骤然缩紧,那张脸是有多熟悉,足以让他想明白一切。
他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消散成光点,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一个人形。他笑,带着那样深切的无尽的嘲弄。
可那少年又怎么知道,他一心想杀死的人,和他有着一样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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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,面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兴奋,让那张孩子的面容显得狰狞而扭曲。
疑惑和怔忡只是稍纵即逝,现在的他,满心都被即将杀死那人的狂喜填满,无暇也无意去深想其他。
这副模样没有激怒他,多少年来这人都是一个样子,从愤怒到习惯,他在不断积蓄力量,而那人?那人却依旧以这副姿态面对他,高高在上,不以为然,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竭尽全力却未伤他分毫的无力的笨蛋孩子。
他起身,一步一步,走向王座上的所在,宝剑被拖拽着,“呲啦——呲啦——”在寂静的空间里,声音异常清晰。
他停住脚步,举起手中宝剑,带着强烈的、不可阻挡的意志破开屏障,而后贯穿那人的胸膛!
意外的,并没有想象中的百感交集,兴奋,释然,解脱,全都没有。感觉心脏像是空了。
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宝剑。
他败了。
他抬眼,想要将最后一个画面凝固在那人的身影上。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,将那人的斗篷掀开些许,露出隐藏其下的面容。
原来、是这样。
在他完全消散成光点时,人性的模样也明晰起来,那是最初的少年模样,一心只想打败霸占自己位置的敌人。
初三:张起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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